[隽叶]少年时代

CP:崔隽X张烨

出处:《第一辩手》

老话说年少所爱最易重拾,犹记当初爱这对的心情,真情实感地延迟了两小时睡眠时间勤快地写了这篇。

愿青春不败。


[1]

崔隽很多年以后还是会回想起他的少年时代,在云起高中的少年时代。
初中的时候,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那场辩论赛在他心中分量相当之重,挑灯夜战三夜准备材料对着镜子演习说辞这样的事情不说也罢。

开场那天年级有一大串的同学都跑来凑热闹,在台下吵个不听,蒸腾得像炸锅了的开水,喧嚣声如暴风天呼啸的海洋对吞噬有着极为强烈的渴望,钢笔在他指尖旋得也不再行云流水,好几次没支到重心差点从指缝间滑下去。

和他的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兵荒马乱不同的是,对方一辩——自己的对手,竟然旁若无人地打瞌睡。不管此人是不是故意的,如此被轻视自然让同为一辩的他大为不爽,当场下决心要给对面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他输了。

输给了那个开场前还困得差点在众目睽睽下倒下去的少年。

面对队长的调侃,崔隽也顺着开玩笑说是一时大意,但内心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是这样的。

当看见那个少年站起身时瞬间由迷蒙到清明的眼神,自信的笑容,拥有着缜密逻辑还带着幽默感的措辞,他就输得心甘情愿。

因为那时那刻,他甚至没忍住分心了一秒扫了一眼对方的姓名牌。

——张烨。

后来他再也没有忘记过那个名字。

[2]

当高中崔隽再见到张烨的时候,却再也没能看见过少年站上辩论台的身影。

他和他由对立的两边站到了同一面,他们成为一个队伍的队友了,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没说出来过,崔隽还是期盼着哪天能看见张烨走回镁光灯下重新站在众人眼前,他们搭档说不定可以比齐禹和赵扬帆更为出色。

他知道那个少年配得上,只要他在,辩论台就是他的。

“你不能这么强求小叶叶上台,这可是会失人心的小弟。”王天琳吃着长沙酸辣米粉,不住地吸气,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顺便往桌上甩了张扑克,“该你了小弟。”

崔隽作沉吟状扫了一眼手中的花色,正想出牌,却听店门口传来熟悉的清脆声音,语带调侃。

“我说你们两个?私奔出来就为了在这里吃酸辣粉锄大地?是在回顾战友情吗?”

他抬眸,看见少年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眉毛扬起,满脸都写满了“我不高兴”,如果换做漫画场景大概是黑线满满。

“哪能啊,”王天琳爽快地将牌一扔,马尾辫依旧精神地飞扬,“我俩在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什么为了我?”正准备拉椅子坐下的张烨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滚圆,不忘吐槽本业,“我在参演什么偶像剧吗?摄像头呢?”

见小弟崔隽选择沉默是金,王天琳也只好装疯卖傻,随机应变,于是信口胡说道,你就当我们爱你好了,高兴不?

什么叫当做啊?哪知张烨大队长小脾气上来了,说着佯作要摔菜单,却差点把自己摔笑场,这么多天队友情喂了狗吗!

于是崔隽说,行了,我们本来就很爱你,可以了吧?

张烨点点头,满意,可以了,你们都是我的好队友。

王天琳潇洒一甩马尾辫,祝你出门两百迈。

[3]

锄大地庭辩队这班奇才在云起市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硬是在一水各大高校的庭辩队里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下还滥用美貌缴获了无数少年少女的芳心。

后来有回他们和旌歌打友谊赛,台下观众疯狂得不行,应援牌举了一串,还有人为了应援色太相近吵了起来,走上辩论台前偶然目睹这一幕的崔隽真心觉得他们其实应该讨论讨论的。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长条书法的应援幅笔走龙蛇。

“旌歌赵扬帆,主辩第一番!”另一边的声音也不甘示弱。

“天琳天琳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太老土了。”崔隽听见王天琳这么喃喃了一句,然后冲观众席张开双臂说谢谢谢谢各位江东父老的支持,今日我云起实验高中定不会输给小矮子队!

见诸多旷世文学奇才如雨后春笋般冒立,欧阳忍不住感慨说真真真是港见识了,崔隽漫不经心地和他打太极,说是啊是啊,我听不懂你说话。

万雪霏大冬天还握着她的白花扇,一个起落间微风起,扇得欧阳直直喊陛下饶命。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戳中了崔隽的心不在焉的原因。

“可惜我们的队长大人倒是籍籍无名。”

欧阳口齿不清地说:“堆,张宇队长最里害了。”

崔隽看着右手边两个人投来的带笑的眼神,一愣,片刻后也笑了:“是啊。”

“他最厉害了。”

连王天琳也跟着朝观众席看去,张烨从高一起一直在那里陪伴他们,从未离开过。

见他们四个都朝他望过去,张烨不太好意思,受宠若惊地弹了起来,朝他们挥了挥手,清秀的脸上扬起微笑。

五个人台上台下心照不宣的笑容,就那样停留在了最好的少年时代。

“来吧赵扬帆,来场决战紫禁之巅!”王天琳捋袖,带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精神气十足。

台下欢呼正生龙活虎的时候,崔隽和张烨又一次对上了视线。

“对方一辩,该你发话。”

[4]

齐禹说,崔隽你不行了。

崔隽说,齐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齐禹没来得及说,笑得很城府的赵扬帆接过了话头说,齐禹的意思是,爱他就告诉他。

崔隽站起身抖抖灰尘,说,谢谢关心,慢走不送。

这场辩论赛还是旌歌获胜,然而评选最佳辩手的却是崔隽,也算是勉强扳回一城,算是平局。

但输了就是输了,所以王天琳还是非得拉着一大帮人去吃酸辣长沙米粉,还带着一套价格不菲的高档扑克。

王天琳吃到兴起,扯过张烨的袖子难得小声问了句:“我说小叶,你怎么老看着崔隽?”

埋头划水玩手机的张烨手一抖,说天大的冤枉,我的手机可不叫崔隽。

“我是说庭辩的时候。”王天琳说的轻描淡写,张烨却是全身一僵,“别说你在看我们这种胡话,我有脑子。”

“因为他今天表现得很好。”她等了大半天,最后等来这么一句废话,王天琳想要告张烨感情欺诈,不知道可以判他请吃多少回大份长沙米粉。

“你能不这么政治正确又官方地回答我吗?”

“不能。”


日本有位叫小林一茶的俳句诗人曾说,故乡啊,挨着碰着都是带刺的花。

而少年人的爱情又何尝不是这样,挨着碰着都怕刺伤了对方。

回家时崔隽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路和张烨同行,但张烨觉得他在扯淡,因为他上这班公交的时候连是几路都没看。

没有位子,两个人只能拉着吊环站在车门口聊天,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王天琳说你夸我了?”崔隽状似漫不经心地提问,张烨想他演技真没转笔转得好。

“你今天状态挺好的,”张烨没头没尾地说,笑得很开怀,“你拿着麦克风的时候赵扬帆和齐禹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觉不觉得说得太过了?”崔隽抹了把鸡皮疙瘩,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不过分,”张烨换了副认真的神色,“我就知道你能赢。”

崔隽比他更适合在辩论台上。

他,王天琳,万雪霏,欧阳对辩论都很热爱——至少曾经很热爱,却都从不打算为之奋斗终生,他们和崔隽这样的律师世家自小打算的有着本质的不同。

高中就退出了辩论舞台的他更是和他存在天壤之别。


“我就知道辩论台最终是属于你的,崔隽。”

下车前,张烨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眉眼弯弯。

这种如同告别仪式般的场景,让崔隽有那么一瞬间慌了神想下车追上他。

然而公交车扬尘间已经带着他驶向远方。

[5]

高二第二学期期中,按照学校规定,社团必须全部交接给下一任,王牌庭辩队独一无二,王天琳不打算拱手让人,收到风说高一准备成立一支新队伍时自然是干脆利落选择直接散伙,好聚好散。

几个人没有出去一浪解千愁,一杯酒一生朋友,KTV高歌放纵,只是和平时一样吃了顿酸辣粉,相约私下多见面,群里多聊天,潜水者一律打死,便各回各班,忙天忙地。

填志愿前,众人又聚在了一起,万雪霏早被音乐学院录取拿到通行证,在家调养身体,王天琳竟然想报考警校,再一次在几人间掀起波澜,欧阳成绩在最后总算是回升到正常水平,参考体校毫无问题。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崔隽和张烨。

张烨将志愿表一甩,作潇洒状说,我就随便了。

崔隽说,那就随便地和我走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场面陷入了一片缄默。

最终只有王天琳开口:“小弟,你不是准备留学吗?”

张烨却只是笑了笑,将志愿表捡了回来,填上了一所坐落于云起市隔壁的不好不坏的大学,没有一点迟疑,可见是早就考虑好了,刚刚不过玩笑而已。

崔隽也只是笑了笑,抖了抖美国某高校的offer,说,是啊,我早就决定留学了,刚刚是逗你们呢。

云起市太小,他们都要飞往别的地方。

[6]

送机那天是八月初,阳光正炙热的夏天,崔隽要提前飞去美帝打点一切,张烨前一天打游戏到凌晨,不住地打着哈欠,微红的眼眶湿润着生理泪水,还不忘张口说朋友啊有缘再见了。

崔隽说,还有一会儿才检票,你靠着我睡会吧。

张烨说,这是机场不是你家客厅,有伤风化。

崔隽说,伤就伤吧,一起伤。

张烨还是没忍住倒了上去,崔隽比他稍微高一些,靠着刚刚好,崔隽的衬衫有股栀子花的香味,可能是他妈妈的爱好吧,张烨临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

不过崔隽妈妈大概是不会喜欢他了。

因为他也喜欢栀子花。

但是栀子花只活一个夏天。

[7]

张烨再遇见崔隽已经是七年后了。

七年后的云起市还是一如既往,雾霾也没能刮到这个工业不发达,连汽车都懒得跑上路的小城市。

张烨拖着行李箱往火车站外走的时候遇见的崔隽。

他看着崔隽拖着行李箱箱杆穿过人山人海朝他走来,他像被502黏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不为别的什么,因为他难能一见的看见崔隽眼眶红了。

原来万雪霏说崔隽这几年多愁善感是真的啊,张烨没心没肺地想着,在下一秒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温暖得可以融化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

“张烨,跟我走吧。”

“好啊,你要去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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